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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一阵清脆的声音扬起,几把钥匙相互碰撞,它们刚想挣开钥匙圈的束缚,又不得已被拽回头来,和兄弟们头碰头。这恰好应了现在的气氛———无论谁的心都早已飞到回家的路上,但又不得已被不紧不慢的时间拽回了头,大家不谋而合的心情升腾、摩擦在燥热的空气中,于是所有不稳定因素都蠢蠢欲动。
晚上9:25,离放学还有五分钟。
这位同学,终于写好了最后一个字,使劲又潇洒的点了一个点作结,然后把笔头转朝自己,左手麻利的给它盖上套,伴着长舒一口的气,瞥了一眼放在最显眼地方的小手表,9:26。他把考卷归考卷,书本归书本,有条有序的理好了叠放在一起,再竖起来用手四四方方的顺一顺,死气沉沉的书像是突然熠熠生辉,9:27。他将桌肚右侧挂着的包包拿下来,象征性地塞点笔塞点书,接着拉链一拉,拉链走过每一个齿口发出的声响细细听来,班上已是此起彼伏,9:28。最后,他把小手表拉至眼皮底下,下巴抵着书桌,锁骨贴上了桌沿,眼睛就随着滴滴答答的指针转着,等下课。
这位同学后面的同学,“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作业吧?”同桌说没有,然后他埋下头收拾了一阵,9:27。“你晚上会干什么?”同桌说玩电脑、睡觉,他稍稍放了下心,因为自己也不想再多干什么,只想睡个觉或者娱乐放松一下,9:28。剩下的时间就和同桌随便扯扯。
这位同学旁边一组的一位同学,乍一看倒是认认真真,一直在写着什么,其实他作业还没写好,正在“借鉴”别人的答案奋笔疾书。他频频转头看着时间,生怕落下什么讨厌的事没做完,倒是彻彻底底发扬了“今日事今日毕”的优良品质。
还有的同学索性两眼一直瞪着窗外,所谓缦立远视,而望放学焉。
……
很不幸的事往往出乎意料,措手不及。9:29,班主任突然站在了门口,他的形象一下变得恐怖起来。众生相,尽收眼底,不知班主任此刻是何滋味。他一言不发地立在门口,他知道沉默的强大。面对干干净净的桌子和老师的怒色,同学们都把头低下去,准备听一番大说教。9:29:25,班主任操着一口土话:“到放学时间了啊?都急急忙忙地准备走了啊?都不定心喂!书么,都整理得好好的,两手一空眼巴巴的就这么等是吧……都已经高三的人了,还不懂得严格要求自己。就这个样子放纵自己就好了是吧?每次一到放学就是窸窸窣窣的,太肆无忌惮了吧!还没有打下课铃呢,同学们……”
第二天,晚上9:25。一串钥匙照样清脆地发出碰撞的声音,而由此蔓延开来的“窸窸窣窣”也仍然不曾间断。
但不同的是,这次同学们知道收完书桌后,在手边再放一本书。
9:29,班主任再踏进班上,彼时大家都在认认真真看书———那真的是很认真。
作者:王潇莹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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