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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我都认为眼泪不是一个好东西,它代表着懦弱,代表着无能。我曾经流过几次眼泪,这其中有年少无知时的冲动,有至亲意外离去时带来的伤痛,也有在巨大压力下无奈的宣泄……但我一直认为哭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行为,而是属于女人的特权。女人的眼泪天生让男人怜悯。
我清晰地记得,那是一个月亮高照的夜晚,与坐在车内的八两聊起了相识的往事。不知不觉中,我忽然谈到了“另外一个人”,而且在言语中赞赏了这个人的不少优点。当我重复着与这个人的一段经历时,八两突然沉默不语,头部紧贴车椅一动不动。就在我移目转向她时,一道亮光从我眼前闪过,再定睛注视,发现那竟是泪光:两道细细的泪水从八两的脸庞上流下,很亮很亮,很长很长、很纯很纯。
她紧紧地盯着前方,眼神僵直,此时车内的空气也似乎已经凝固,这种情景让我措手不及。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从眼角到衣衫的领口也被一条久违的热流所连接。
人为什么会哭?是情感的宣泄,还是内心中最不希望被人发觉、最脆弱的那根心弦被触动?这些我都不知道。我想,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些最坚毅的恪守,它们是心底最后的防线。当困难来临时,我们会用这些恪守告慰自己,没问题;当幸福来临时,我们会用这些恪守警示自己,要小心。但总有一天,有些事,会把自己恪守的坚强瞬间击穿,暴露我们内心的柔弱。
我不喜欢眼泪,甚至是有一些憎恶。但此时我发觉,眼泪已经不再是我原来认为的那般软弱,也不是我想象中的那般无能。此时的眼泪是一种情感的表达,是一种尊严的体现,也是一种善良的显示。
那一刻,八两的眼泪让我怜悯、让我动容、让我倾心。而我也忽然明白,眼泪,其实也不错的。如果我不小心流下了泪水,那也是因为我不想忘掉她是谁。
作者:白岩群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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