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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开了,就在早上,我拉着同事说,显得有些兴奋。同事却很淡然,这就是樱花啊!我发现原来是我独自高兴而已,有些失落,但看到樱花开得如此热烈,自己仿佛又完全融入樱花的浪漫之中了。看到的两株樱花正好是两种不同的形态,左边一棵零星的开着一些花,却无一片叶子,而右边一棵则是和叶子一并享受阳光了。
这两株樱花树是前年冬日移植到园中的,去年三月我注意到它们时,已是满树樱花了,看到樱花纷纷落下,层层花瓣铺满了整个地面,真是有些可爱。难怪日本人称这种缤纷落英为“花雨”。樱花的生命很短暂。在日本有一民谚说“樱花7日”,就是一朵樱花从开放到凋谢大约为7天,整棵樱树从开花到全谢大约16天左右,形成樱花边开边落的特点。也正是这一特点才使樱花有这么大的魅力。被日本尊为国花,不仅是因为它的妩媚娇艳,更重要的是它经历短暂的灿烂后随即凋谢的“壮烈”。日本人欣赏的,正是樱花这种生死皆壮烈的生命态度,这也与日本人拼命实现自身价值的人生观不谋而合。这几天,电视报道说日本的气象厅因预报樱花的开放时节有误,引起了民众的不满,因此,向全国的民众道歉。我从来没有目睹过一个国家的人都如此痴迷地钟情于一种花,也从来没有感受过整个民族都如此深切地热爱一种文化。
日本虽是一个弹丸之国,但战国时代国家混乱,几千人就能成为一个国家,每个人都需要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浴血奋斗。那个年代,什么伦理常规全被打破,只有能够生存或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牺牲都是值得推崇的。日本著名诗人本居宜长写道“欲问大和魂,朝阳底下看山樱”。樱花开得绚烂,凋谢的也干净利落,这非常符合日本古代武士的精神。我曾厌恶过这个民族,然而樱花是没有错误的,它毕竟是春天的使者。
想来,读过的诗中,日本平安时代和歌复兴时期的代表歌人纪贯之的《樱花散落》倒是没有那份赏花的幸福感,“花落速如此,何如不早开,睹兹花落后,难静此心来。”我不知道是什么影响了纪贯之的赏花心绪,但樱花之于整个日本人的并不哀怨。日本平安时代前期歌人素性法师写的《见山樱》表达的倒是另一番情致,“但见山樱盛,路人空自夸,愿能亲手折,携赠各还家。”赏花后的喜悦和不舍在这首诗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记得小时候学习竖笛,学校老师教授的曲目之中就有日本民歌《樱花》,曲调动人又委婉。它的唱词是这样的:“樱花啊,樱花啊,暮春三月晴空里,万里无云多明净;花朵烂漫似云霞,花香四溢满天涯。快来呀,快来呀,大家去看花!”这样欢快的曲调展现出的赏花时的兴奋之情是不言而喻的。去年看到这移植来的两株樱花时,它出现在我面前时,感觉有些突然,我并未像今日这样细致的关注过,连日的阴雨天气让我感到了一丝烦闷。今日早晨,太阳仿佛已从睡梦中醒来了,终于睁开了眼睛,樱花在这样的时刻到来,报告了春天的消息,也让我拂去了一些春寒料峭的感觉。
也许在这样的春天,我应该拾起曾经失望过的东西,在樱花的祝福中开始新的生活。日本当代著名女诗人新川和江有一首表达爱情的诗《冬天的樱花》,最后两句这样写道:“这里有光明而迟迟不落的夕阳,外面的樱花却开始纷纷飘散。”读着此诗,我站在樱花树下,看着樱花的五瓣花瓣相互拥抱在一起,它们裹着嫩黄的花蕾,此情此景,让我感慨,也许我们的生活中欣赏樱花,还应该有这样的一种呵护。
作者:刘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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