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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走在街上,常常看到卖花的小女孩,我无法体味她们的生活有多艰难,但想起自己那次卖花的经历,常常有股无法抑制的辛酸。
那年我在金坛城里上高二,学习很苦,很紧张,可我却偏偏无法集中精力。像所有家境贫寒的孩子一样,在县城读书一月只回家一次,带回校的就是一瓷缸老咸菜,底下埋着几块肥肉,要吃半个月,当时对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犒赏了。
“穷则思变”,我萌生了如何减轻父母负担的念头。我冥思苦想,绞尽脑汁,想着什么东西能赚钱,想法一个个冒出来,又一个个被否决。这个想法一直折磨着我,使我夜不能寐。
有一天,我看着路边一排排的店面:小吃店、文具店、鲜花店……鲜花店!我停下了脚步,对呀!为什么不卖鲜花呢?这东西在我们那地方可是稀罕玩意儿。我们那个小镇,可是一个鲜花店也没有的,我一下子为自己的想法兴奋起来。
走进那个香气四溢的地方,我觉得自己像一只丑陋的小蚂蚁。店主是一个漂亮时髦的女青年。她客气地问我需要什么?玫瑰、康乃馨、勿忘我……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地问那个漂亮女店主:“玫……玫瑰多少钱一支?”“两块。”“天哪!两块钱可以够我吃两天了!”我犹豫了一下,但心被那个赚钱的欲望占满了。我从我的书包里掏出20块钱,买了十朵玫瑰花。我像对待金子般把它们放在包里面,用手不时地护着它,担心压着不好看了。
车一路颠簸着回到了我熟悉的小镇。一路上,我兴奋不已,想像着花儿卖出后的喜悦。如果我五块钱卖出去,我也可以赚30块钱啊!妈妈一定会非常非常高兴的!下了车,我兴冲冲地拿出花,一支支摆好,像书中描写的卖花姑娘一样,在小镇不大的街上转悠。已近黄昏,街上行人已经不多了,不过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兴致。看到一个男士,我就凑上去,“先生,买玫瑰花吗?5块钱一支的玫瑰花,便宜呢?”有点忸怩,也有点害羞。也许是那个发财梦给了我特别的勇气吧!我还是勇敢地开了口。
别人似乎并没有考虑到我的心情,有人瞪大眼睛:“一朵花5块钱!什么花这么值钱!我还不如买两斤肉呢?”我一下子被呛得有点回不过神来,不过我还不死心:“这可是玫瑰花啊!你看多美!要不,三块吧!”当我明白他只是看稀奇而并非真心想买时,我放弃了。
我没有灰心,那个发财梦鼓励着我,我推销着我的花,不大的小镇,印着我来回徘徊的脚印。在夕阳下,我的身影显得很单薄。我明显感觉到了傍晚时的凉意。在一个个拒绝和碰壁之后,我无助地站在街头,捧着那10朵鲜艳欲滴的红玫瑰,呆呆地不知所措。
我感觉到自己错了!
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母亲在家里急得四处探问,一看到我,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看到妈妈,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下子抱住了她。我们母女俩相拥而泣。
这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母亲,少年的辛酸经历对我是一笔财富,但对母亲来说却是一种痛苦。
(作者为本市某公司员工)
作者:张海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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