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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子结婚了。
奶奶对我说:“你可千万别难过,梅子这样做也不错,听说男方家里挺有钱的,这样小香(梅子的妹妹)的大学也就可以顺利念完了。”“奶奶,到底怎么回事啊?”我不明白地问,“梅子嫁的那个人患有小儿麻痹,并且还有轻微的痴呆症。”“啊……”我惊呆了,“不可能,梅子不会这样做的,前段时间她还告诉我,她有男朋友了,虽然那男的家境不好,但是他们在一起很幸福。”
“小丫你不知道,梅子的爸爸前段时间住了院,要动手术,得好几万呢!”“那也不能卖自己的女儿啊!”我气愤地叫道。
比我大三岁的梅子经历了许多同龄人所无法体验到的坎坷。而这一切她都默默承受着。
梅子念小学的时候,妈妈就丢下她和妹妹再也没回来过。但她一点也不恨她妈妈,我们都知道梅子的爸爸是村上最不顾家的人。梅子的妈妈是个瘦弱的女人,她一个人除了要照顾梅子姐妹,还要照顾梅子的爷爷奶奶,很是辛苦。但这辛苦比起梅子爸爸带给她的痛苦算不了什么。
梅子全家靠几亩田过着日子。她爸爸嗜好赌博,输钱是常事,他经常回来拿自己的老婆发泄。我记忆深刻的一次是,那天我和奶奶在吃晚饭,突然梅子哭着跑来,泣不成声地说,她爸爸又打她妈妈了。我们丢下饭碗就陪同她一起回家。还没到她家,就听到争吵声和哭声传来。到了跟前一看,梅子的爸爸醉醺醺地和梅子的妈妈拧成一团。她妈妈头发凌乱不堪,头上还有血迹,家里,碗、筷、盘子、汤水全撒在地上,梅子的妹妹吓得一个人蹲在门后直哭。没过几天,梅子的妈妈就走了。
接下来的生活可想而知。梅子放弃了念书和爸爸一起维持着这个家。每年暑假回家,我都能看到梅子单薄的身体穿梭在做不完的家务活里。她是个勤劳的人,农村的活基本上难不倒她,她也从不抱怨。每当我兴致勃勃地说起我在学校里的事情,她总保持沉默,偶尔会对我笑笑,那笑容里包含了很多难以言表的东西。
后来,梅子离开家到外面去打工。她经常给我来电话,让我好好念书,努力实现自己的理想,并且告诉我她很好,虽然打工的生活很艰苦,但是她觉得很满足很充实,过去那些灰色的心情也不复存在了。就在最近的一次电话里,她还很幸福地告诉我她的身边多了个照顾她的人,他们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明天。
恋爱中的梅子一定更漂亮了,我真的很想念她,想听她给我讲外面的世界,给我讲他对她的好,给我做我爱吃的小蒜饼,我们一起坐在田埂边唱歌、聊天……那时的天很蓝,很蓝。可现在,她要结婚了,和一个她不爱却能给她家庭带来“好日子”的男人,一个不健全的男人。
梅子!你在哪里?
(作者为金坛人,现在常州工作)
作者:王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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