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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开一天”,一个人吃饭未免寂寞。对着玻璃那面人来人往的大街发着呆,有一些迷茫遗漏在脸上,如此场景,很适宜怀旧。于是,有一个人,就从渐渐模糊的视线里泛出来,内心充满了温馨。
想念一个人。我们一起成长、读书,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从家到学校、从学校到家的路,我们结伴而行。想念和她一起走过的日子。高中时,穷,我们两人合订一份菜,学校规定,不订菜不允许蒸饭,也就是说我们两个人只可以蒸一盒饭。我们把一个大号饭盒蒸得满满的,吃饭的时候,她捧着饭盒的那端,我捧着饭盒的这端,面对面,头碰头,腾腾的热气在我们中间氤氲着,弥散开来。这样亲近地与一个人面对面,当时没有觉得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份氤氲的水汽慢慢沉积,在心里温暖起来。由于两个人只订一份菜,口袋里略有富余,下了晚自习,我们沿着学校围墙一直走过去,在拐角处,有个小面馆,一碗汤面,上面浮五、六片菜叶,五毛钱。我们两个人只要一碗面,一人一半分了吃得哧溜哧溜的,真是惬意。
“开一天”在小城名气实在很响,早在我来金坛之初就如雷贯耳。我对名气的东西一直怀着敬畏之心,那是需要有经济实力与之对应的。“开一天”是例外,它是亲切的,一碗面既便宜又好吃,很适合我这样的工薪阶层。
一个在新加坡打工的网友说,在新加坡最受罪的事情是吃饭。我也是一个人在他乡。我告诉他,在我工作的城市,有一家名叫“开一天”的酒店,名字是开一天,可是已经开了60年,面和小笼包都挺好,不想做或者没空做饭的时候我就去那里,吃得挺舒服。他沉默了,良久,他告诉我:他想家了,非常想,就想吃一碗家乡面。我也沉默了。我想,有一天,我也会想念“开一天”的吧,就像想念我的朋友,就像网友在新加坡想念家乡的面。
喜欢在下班后,沿着漕河慢慢走,天渐渐暗了,街灯依次亮起来。一直走到“开一天”,点一碗面,坐下来,静静的,看着外面的街景。
想起《求求你表扬我》里的台词:“幸福就是我饿了,看别人手里拿个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别人穿了一件厚棉袄,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个坑,你蹲那了,你就比我幸福。”幸福就这样简单?也许!腹饥的时候,会想起开一天;独自吃饭的时候,会想起一个人。有了这些想念,荒凉的生命就有了暖意和温情,这也是幸福。
作者: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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