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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间人事万物自有其短处和长处,但要论其短说其长,就不那么容易了。
不知是人的天性,还是惯性思维的缘故,人从小就喜他人言己之长,恶他人说己之短。尽管“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的世训时有入耳,人们总是亲其论长者,避其说短者。于是乎,论长者升官发财;说短者遭遇不一:被穿小鞋者有之,受报复者有之,坐牢、断头者也不乏其人。
论长者得势,说短者遭殃,必然有一批满口假话、阿谀取宠者应运而生。武则天当权时有个叫苏味道的大官,他总结处世经验时说:“处事不宜明白,但模棱持两端可矣。”他由此得到了“苏模棱”的雅号。但此君并不“模棱”,没有机会他也会寻找机会溜须拍马的。有一年三月雨雪,他率领百官入朝,说什么这是瑞雪,预示着武后的福泽,武后当然高兴不已。偏偏说实话的人也有,有位殿中侍御使王求礼一针见血地指出:“今阳和布气,草木发荣,而寒雪为灾,岂得诬以为瑞。贺者,皆陷谀之士也。”幸亏这时武则天心情不错,没杀王求礼的头,但她也没有责备苏模棱。
说短者遭殃,势必国也将亡,事业也即败。苏东坡曾直言王安石改革之短,又书呈保守派之过,接连遭贬。他被贬杭州通判时,友人文同写诗劝他:“北客若来休问事,西湖号好莫吟诗。”此公秉性不改,还是喋喋不休,后来终被别人摘出一些诗句,罗织罪名,被捕入狱,放逐海南。但是,随着苏东坡郁郁而死后,北宋王朝不久也“呜呼哀哉”。
当然,也不是喜欢饶舌的“诤友”或“诤臣”都遭厄运,有为之士、英明之君“纳谏如流”成就大业者也不鲜见。孟尝君招纳众多能言之士,听其言而用其才,事业大兴。李世民“俯听谏言”,那位有名的魏征,经常当众直揭其短使他下不了台。他私下曾发誓要“杀此老贼”,但他还是冷静下来采用魏征的中肯建议,最终得到了被后人称赞不已的“贞观之治”。
言事言人之短长,讲究与事业为善。从一己之利出发,说长者必然像苏味道一样阿谀逢迎,假话连篇;说短者讪笑攻讦,诬陷中伤。如此说长论短,必然骂名远播,遗臭千秋。为国家、为事业论长者才能扬长奋进,其益颇大;说短者更可纠错上阵,其益良多。如此说短论长,纵然一些论议不中肯綮,甚至完全讲错,也无甚紧要,伸扬的是浩然正气。
在勤政为民,奔小康的进程中,应当欢迎那些急公好义、满腔热情的人放开胆量,说短论长。
作者:俞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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