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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女人,名叫饶颖。假如不是和赵忠祥这位嗓音慈祥的央视大牌主持人有染,假如不是被这位一向给人以持重可靠印象的赵老先生一脚踹开并声称“从来不认识”,假如不是有长达两年的赵饶官司,可以说没有几个人认识她,她更不可能成为名闻娱乐界的“饶温斯基”。
上个月,“饶赵案”终于在法律的层面上走到尾声,一场长达7年的婚外情,一场道貌岸然的大人物与被损害被羞辱的小人物的战斗,宣告基本结束。人们注意到,在这场力量不均等的战斗中,作为弱者,作为被侮辱和被损害方的饶颖,始终自觉和不自觉地站在“老赵”的身后,立在这个可笑男人的背影里;她真是一个传统意识十分强烈的女人,从夸耀她以前的病人都是“处长局长”,到赞美自己的前夫是个“优秀的人”、“不可多得的男人”,到“老赵”认为她“极其负责任,极其能吃苦”,甚至掏出自己未成年儿子的作文以证明他也很优秀。她似乎已经习惯了用周围男人的地位身份来定位自己,并自觉地将自己确定为不同男人角色中的陪衬物,却唯独没有她自己这一个人。她和许多女性一样,相信能得到一个优秀男人的青睐,是女人最大的成就。所以当“老赵”许诺给她房子,给她钱,“把我养起来”、“娶我”之后,她陶醉了,忘乎所以地斩断了与前夫的情谊,也义无反顾地砸碎了原本幸福的家庭,全身心地投奔“老赵”怀抱。而当“老赵”终于无情地发出一声断喝:“不!”时,她又一下子跌入了深渊,但依然没有走出男人的依附,依然无法找到独立的自己!
有人说,饶颖是现今中国无数女性的一个缩影,进而言之:“其实,每一个女人都姓饶!”
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是:对走进婚姻的女性而言,无论有没有婚外情,也不管她的婚姻是否幸福,其实都生活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世界里,都生活在一个以男性为主宰、为中心的世界中,都处于一种被怜悯、被施舍,被侮辱、被损害、被玩弄和被遗弃的境地中。
在历史上,在帝王将相、改朝换代、疆土之争中,哪里有妇女的影子?最多不过一两个女皇、后宫嫔妃或名妓;在文学作品里,几乎所有的女性,她们的幸福都来源于某一个男人的爱,而她们的不幸和苦难又无一例是因为失去了某一个男人的爱(包括童话中的白雪公主和灰姑娘);在男权主宰的社会里,女性的身体,被男人制定的秩序以及由女人参与的约定俗成的规矩,异化为公共或私有财产的一部分,在这样的规则里,女性并不能像男人那样单凭智慧和力量获得成功,而只能通过美貌、年轻以及**裸的身体来作为交换社会资源的惟一凭据,更准确而言,是凭借性资源和男***易,从而获得性以外的资源。幸运的女性通过婚姻这种合法的手段实现了这一愿望(如果这个丈夫足以给予她名利、地位和尊严,而且还有一个幸福稳定的家庭的话),不幸的女人则通过自觉或不自觉的交易,像简爱被罗契斯特所“爱”那样,成为一个被侮辱被损害者,只不过许多女性从这种交易中貌似体面地获得了男人所施舍的钱、权、地位、职业之后,达到一种心理补偿而不觉得被遗弃和被掠夺罢了。而更多的女性,因为婚姻中的男人并不能给予她期望中的利益,却又不甘心或缺乏成为一个“坏女人”的基本条件,而始终游离在男权社会的边缘地带。
当《中国式离婚》风靡大街小巷时,男人们似乎终于寻找到了潜伏心中久矣的种种移情别恋的借口,而女人们也在那些看似“自愿”的婚外情中,读到了屈从于生活艰辛的血和泪。
曾经听一个女人说,当她女儿降生时,她的母亲哭了,哭得很伤心,因为“你的女儿终有一天也要做母亲,而你也终有一天要再经历一次像我这样的折磨。”女人经历了面临生死的痛苦,生养并哺育了男性,而男性所主宰的世界却几乎从未将女性当作同样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来看待。除此之外,在人们重男轻女的思想里,又有谁可以否认,除了养儿防老的所谓传统观念之外,没有一点期望主宰别人而不被别人主宰的念头存在呢?
其实,女人自从诞垂直民,就因为性别的关系而处于种种观念和制度所形成的不平等之中了;所以在我看来,与其对女人的普遍姓饶这一现象进行责难,倒不如对仅以造成这种现象的制度,以及这制度背后长期支撑着的男权文化进行谴责和鞭挞。
作者:夏桑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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