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坛的老当铺

南新桥畔

　　近日，去外地一座历史文化名城，看到大街上一家店门前有个大大的“当”字，不由勾起我早已淡忘的一段往事……

　　“当”字是过去典当业的代名词，即当铺，这是旧社会以实物作抵押借贷的经营单位。在我小的时候，金坛县城内曾先后有５家当铺，桥东的东门大街有“义昌”，司马坊有“溥源”，小沿河巷有“仁昌”，运粮巷有“协济”，桥西县前街有“通济”。其中历史最长的是义昌当铺和溥源当铺，它们在清代光绪年间就开业，至日寇侵占金坛时被烧毁；年代最迟的是协济当铺，它于１９４７年才开业，仅２年时间就关门歇业了。

　　在旧社会，贫苦人家有燃眉之急，别无办法，只能用实物去当铺抵押几个钱，这比借高利贷要好一些。那时流行这样的顺口溜：“吃了端午粽，好把棉衣送。”因为过了端午节，天气渐热，已不需要穿棉衣，有些穷人家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把棉衣“送”进当铺换些钱，解决眼前的困难，下半年有钱再去赎回来。也有大户人家的纨绔子弟，只知吃喝嫖赌，不事生产，没有钱时，就把家里的金银首饰等值钱的东西到当铺抵押一些钱，以供挥霍。有两句顺口溜：“白天充胖子，晚上盖帐子。”就是说那些穷途潦倒还死要面子的败家子。

　　当铺的利息虽不算高，每月每元钱只收二分利息，但有些“霸王条款”，却是用以剥削的“利刃”。如另收存箱费（即保管费），赎当时要求快一些要收加快费；又如典当期限规定１８个月，过期一个月零５天，仍收一个月的利息，到了第６天去赎，要按２个月计算利息。若有人大意，就吃大亏，到期无钱赎取，要付清利息（包括续延的利息），否则，即作“满当”处理，无权再赎。最厉害的是，不论当的是什么物品，只当一半价钱，称做“当半”。另外，即使是从未穿过的新衣服，进了当铺也算是旧的，好的说是坏的。因此，一旦保管不善，有什么损坏，即可不负责任。如果“满当”，等于化半价买了便宜货，吃亏的总是老百姓。

　　仁昌当铺离我家最近，而且与我读书的私塾仅隔一家店铺。它是石库门，两扇厚厚的大门上包着一层铁皮，并钉了密密麻麻的蘑菇形铁钉。穿过门厅是一个铺满青石板的院子，朝西的３间大厅上，立着又高又长的一排木柜台，有一人左右高，一般人踮起脚也看不到柜台里面是什么样子，所有柜台都装着木栅栏。当东西的人，要把衣物等举过头从小窗口递上去，高高在上的“朝奉”（即今店员）接到手里，先放在柜台上看货、估价，再由账台上开当票，然后从一个小窗口把钱和当票递给当东西的人。

　　我至今印象还深的是，有一次随祖母去东门大街的义昌当铺当衣裳（因离家最近的仁昌当铺已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成一堆瓦砾），这家当铺的规模似乎比仁昌当铺更大一些。祖母把蓝色花布包着的衣裳递上去，那朝奉打开看了看，向账台吆喝：“旧衣服×件！”祖母忙说：“我这衣裳都是新的。”朝奉双眼一瞪，把衣裳往外一推，冷冷地说：“到了我们这里就是旧的，这是规矩，不愿意当，拿走！”只见祖母一脸无奈：“当吧———”那年头，不当又有什么办法？

　　自从“百万雄师过大江”，当铺便从此销声匿迹了，几十年来，当铺的形象也早已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今日在一些地方又挂起典当行的招牌，叫人又想起了往事，它虽不同于昔日的当铺，但也有亲属关系。不过，由于时代不同，服务的对象和方式都发生了很大变化。

　　（作者：徐云子 作者单位：金坛市粮食局）

食神阿康

<br /><br />徐老的文章拜读过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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亮晶晶

<br /><br />记得八百市场往北方向有个铁匠铺。每每望之，亦有一种别样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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