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愧于时代的烽火记录

chinajtr

　　已经作古的夏衍先生曾经评价说，抗战期间曾经有三个著名战地记者，他们是范长江、孟秋江和陆诒。范长江由于其解放后的特殊地位，知名度颇高，但是孟秋江和陆诒知道的人似乎不是很多了。闲来无事，翻检旧书，看到《战地萍踪》，作者就是著名的抗战记者、老报人陆诒先生。看过这本看上去很不起眼的小书，禁不住感慨不已：我们为什么总是提到国外的记者眉飞色舞而对本土记者所做出的艰辛努力卓越贡献视而不见甚至故意冷落和遮蔽啊？

　　手上并没有陆诒先生过多的资料，也不大知道他的近况，《战地萍踪》是陆诒先生在抗战胜利四十周年的时候，应上海解放日报的邀请撰写的专栏文章，这些文章，大多是根据当年的资料和自己的新闻报道，基本上按照原来的面貌精心倾力而成，这些文字，质朴无华，清新好读，从陆诒这些亲临现场所传递的大量信息当中，我们可以感受到当年抗战的烽火硝烟军民同仇敌忾的真实图景，在这些亲临现场的文字中，我们可以清晰地听到记者的脚步声和一代老报人保家卫国慷慨激昂的壮士情怀，更可以感受到一代报人文字报国的风法意气，远不是当下所谓的报章文字那样面目可憎，几乎无一可观。

　　在陆诒的《战地萍踪》中，我们可以很直观地借助于记者的眼睛，了解到在华北前线和敌后与日本人浴血奋战的老一代民族英雄们的动人风采。毛泽东的大气磅礴举重若轻，周恩来的细致周到事必躬亲，朱德的豁达大度虚怀若谷，彭德怀的刚猛热烈意志坚强，邓小平新婚不久仆仆风尘返回前线立即和刘伯承商议工作的雷厉风行，刘伯承的平易近人沉着冷静，在那样的戎马倥匆中还在仔细校点《俄国步兵操典》，作为参谋长的左权对战局的解读条分缕析透彻明晰，彭雪枫、吕正操、程子华、肖克这些当年抗日名将的风采也大都栩栩如生跃然纸上，如今吕正操、肖克这些开国上将也都进入古稀之年了。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是贺龙元帅的豪迈风趣至情至性，他执意要和陆诒交换照相机，这样的一代名将和记者之间的亲密无间实在令人感慨。陆诒在平西地区的马兰村访问肖克将军，英俊潇洒的肖克对坚持敌后抗战很有信心，甚至还主动提出安排陆诒到日本占领的北平城去看一看，现在流行的都梁的小说《狼烟北平》实际上也是写那个时候的北平，让我们知道任何侵略和占领都不可能是长久的。书中提到的25岁的宛平县长焦若愚，说他是东北青年。实际上，焦若愚是河南叶县人，后来曾经担任过驻朝鲜大使，北京市市长，还曾经是亚运村的名誉村长，今天还健在。

　　《战地萍踪》一书中，我觉得最为珍贵的是对一些国民党高级将领抗战业绩的充分肯定，这些细节的留存对于后人完整的撰写抗战史会有很大的帮助，至少会修正许多想当然的臆断和猜测。傅作义坚守危城誓死抗战的顽强，卢沟桥前线吉星文团长沉着应对不卑不亢的大将风度，蔡廷锴、蒋光鼐在淞沪抗战的特殊背景，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这些桂军灵魂在抗战期间为中华民族作出的卓越贡献。张自忠、庞炳勋都曾是冯玉祥西北军的部下，在中原大战时两人积怨甚深，但是面对日本人的入侵，两位堂堂男子汉捐弃前嫌，携手抗敌，虽然后来张自忠血洒疆场，庞炳勋投降晚节不保，但是我们似乎不应该忘记他们曾经为自己的民族做出的牺牲。在陆诒的笔下，卫立煌、李汉魂、孙连仲、张发奎甚至杨森、邓锡侯等这些将军们都临大节而不苟，慷慨激昂，勇赴国难，令人感佩。重庆遭到日本飞机大轰炸之后，不仅蒋介石、林森把自己的小汽车拿出来输送伤病员，宋美龄女士还亲自去慰问难民，并亲自护送几百个男童到战时保育院，在这样的弹火纷飞枪林弹雨当中，如果我们的媒体还要指责宋夫人在做秀，那实在是有点太过分了。

　　西方的传播学者曾经指出，传媒在战争期间的独特作用。历史也一再表明，传媒对战争胜负的影响力是如何巨大。大公报、新华日报，还有许多现在已经被人们忘却的传媒在战争期间，鼓舞士气，动员民众，凝聚人心，为决策者提供信息，实在是功不可没。有意思的是，在那样的非常时期，这些将军们面对媒体并没有推三阻四顾左右而言他，而是坦荡热情极有分寸，展现出中国军人敢于承担豁达诚朴的良好素质，这些将军，面对死亡，无所畏惧，面对民众，谦恭平和，吴奇伟将军为了让恐慌惧怕的民众不要躲到深山里去，竟然亲自去做思想工作，这样的工作作风实在是匪夷所思。张自忠问候慰劳伤员的方式也是别具一格，胸部受伤者得到奖励，背部有伤者受到鞭策。在陆诒看来，汤恩伯也不是那样的不堪，倒还有一些谋略和诚恳。不管怎么说，在那样艰苦复杂的条件之下，我们的老一代报人奔赴前线，不顾生死，他们的勇敢和智慧丝毫无愧于那个时代。虽然时光流逝，已经过去六十多年了，但我们不应该忘记这些光辉的名字，我们看陆诒的《战地萍踪》，会很强烈的感受到，以陆诒为代表的老一代报人是怎样的意气风发深入新闻现场，他们是抗战报人中的杰出代表。新闻的传播出了记者的努力，当然也离不开被采访对象的配合，前面已经说过这些将军们的主动和坦荡，我还想提到的是博古对陆诒冒死在前线采访的高度关心，他甚至要把自己的左轮手枪送给陆诒自卫，这样的党的领导人对新闻记者的由衷地体贴，真是一段佳话了！





作者：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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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