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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干燥的日子,突然,有两三个下雨的夜,让人有些惊喜。
雨,丝丝点点,轻轻柔柔,在晕黄的路灯下细腻无声地舞着。整个街道是宁馨的,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哗然和嘈杂、轰鸣喧嚣。整个世界是明净的,多日的尘埃一洗而净,小城仿佛一座玻璃之樽。整个天空是温润的,少了风的凛冽、霜的冷冻、雪的冰寒,便让人感念起这雨的温适起来,更兼着花的清香、鸟的欢唱在这风中,让你觉得世界好生美丽。
有时我会想,这细雨莫不就是春姑娘撒娇嗔媚时的盈盈泪珠?人世间,又有几个人会不为女子“梨花一枝春带雨”的娇柔而心动?世间的女子万万千,这风中的雨丝也千千万啊。突如其来凌空而降的狂风暴雨好似一个喝醉了酒的壮汉在发着酒疯,肆虐粗暴。六月的黄梅雨,则像一个碎嘴的老婆子,粘粘乎乎、稠稠哒哒、絮絮叨叨,令你烦不胜烦,一点精气神都没有。而这春夜的细雨,没有滂沱大雨的粗悍,没有潮湿粘雨的腻滑,清清爽爽、干干脆脆,仿佛一个跳着小步舞曲、自由旋转、纯洁无暇的女孩子,白白的布衬衫,蓝蓝的背带裤,粉粉的蝴蝶结,光洁的额头上汗珠微沁,欢快的乐曲中步履轻盈,优美的旋律中身姿绰约、矫健明快。
一年四季中,春雨太精贵,夏雨太张狂,秋雨太萧瑟,冬雨太冰凉。这样的春雨不是太张狂,令人防不胜防,措手不及;不是太萧瑟,让人梦断清秋、哀惋凄绝;也不是太冰凉,砭肌刺骨、伤人心肺。它是轻明的、温婉的、柔和的,如小家碧玉般清雅、平易近人;似乡村女教师手中的竹条教鞭,高高扬起、轻轻落下,不会击疼你,却会让你清醒、灵动;亦或茉莉花开的淡淡芬芳、山泉蜿蜒的叮叮咚咚、辋川诗画的空远宁静。而这宁静,仿佛千军万马、山重水复下的荡开一笔、别开生面、柳暗花明,让你不觉侧耳,不觉静心,不觉压低嗓音,去聆听、去品尝、去感悟。人世间,原本内心的宁静便是最大的幸福和自由呵。
让我撷一枝,揣在怀里,抱回它的诗情画意———这宁馨祥和、瑞丽的春夜细雨。
作者:李春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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