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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长恨歌》的英文名“Everlasting Regret”，倒成了我看《长恨歌》最真实的感受了，即永久的、持续的遗憾。
说起来，这部电影有着能创造奇迹的组合———王安忆笔下旧上海的流年声色，关锦鹏一贯的缠绵哀艳，还有张叔平的沉静华丽，可最后出现在我们面前的，却是一道材料异常丰盛，颜色无比诱人，尝起来却没什么味道，甚至还有些干涩的菜肴。在原著中，“上海小姐”王绮瑶的爱恨情仇绵延了34年，可是，如果你想从关锦鹏的这部《长恨歌》电影里，读出王安忆的味道，恐怕会失望。
王绮瑶本是一个单纯的女学生，她偶然被一个摄影师发现，推荐她参加了“上海小姐”的选美比赛，并被来自重庆的权势人物李主任相中，收做情妇。可是1940年的上海滩，谁都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曾经叱咤风云的李主任突然消失，王绮瑶只能独自住在那间精致公寓里。解放后，她身边又出现了两个男人，一个留给她孩子，另一个却带给她死亡……
也许是为了让情节更紧凑，关锦鹏把王绮瑶身边先后出现的男人合并成4个。王绮瑶的每段爱情，每段生活，似乎都刚刚开始，便匆匆收尾；她身边的每个男人，都是刚刚登场，便匆匆下台，一直陪伴在她左右、爱慕她的摄影师程先生，却没真正走进过她的生活。这样造成的结果是不知道电影想说的是王绮瑶的故事，还是上海几十年的历史抑或其他……关锦鹏用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每个时期结束，银幕转黑，然后打上几行字，宣告一个时代的结束，另一个时代的开始，这种办法最保险，但也最没有趣味。
但，《长恨歌》又是一部细节出色的电影，关锦鹏在这里延续了他的女性风格。石库门的老房子、舞厅里的宴会、旗袍短褂间的觥筹交错，王绮瑶的故事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但关锦鹏这次似乎改变了他以往的叙事风格，影片里太多的跳跃式镜头，让我看得有点不知所以。可读到了关锦鹏这样的解释，他在电影中故意略去了很多王绮瑶和几个男人交往的情节，而是表现她与这个城市的关系。我终于懂了关锦鹏是想通过一个女性的命运去解读城市。
原来如此！可是我在片中，我没有看到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有的只是片中多闪出现的幕布般的黑屏，以及黑屏上的文字。那些简单的，竖排的文字，多半是这样的句式：某某，终老，某处。零星的几个字，让我想了好长，一直到关锦鹏解释了，我才开始意识到，这个句式是不平等的。人们都离开了上海，老死与病死在别的城市里，只有王绮瑶还生活在上海，最终又死在上海，这个成就她一生的城市……
不可否认，关锦鹏的确成功地完成了他对城市的叙述。但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何关锦鹏保留了大量直接展现情欲纠缠的画面，却放弃了千丝万缕的爱恨交织？无论如何，在电影里，我所见的王绮瑶与其说在追求与守候爱情，不如说，是在追求欲望与狩猎爱情。这一定不是王安忆小说里的主题，可是，关锦鹏的电影，一切细节都唯美到了极点。更何况我是王安忆的粉丝，我一开始就带着宽容的心去看这部片子的。
作者：金文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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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31 23:53:3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