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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常常喜欢独自一人,踅身于高楼大厦的背后,去寻觅尚孑遗在现代都市的金坛老巷。
仰首两边对峙的青砖灰墙,漫步曲折逶迤的深巷长弄,虽距闹市街衢仅咫尺,竟恍若隔世。没有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群,没有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车辆,偶有一辆自行车穿巷而过,留下一声清脆的铃声在巷弄里荡漾,越发显出老巷的幽静。
金坛的老巷,时见像牌坊似的门楣和蒙尘的砖雕石刻,辨读上面精致的图案和古朴的文字,轻声吟哦古意盎然的巷名,恰如细啜一口清茗,端的是满口溢香,回味悠长:西轿巷、神树巷、旗杆巷、河西庙巷……假如是一个有雨的日子,执伞走在砖石铺就的巷路上,便会油然想起戴望舒的那首《雨巷》小诗,眼前仿佛飘过“一个丁香一样结着愁怨的姑娘”。时见斑驳颓圮的院落,犹如一本纸张发黄封面破损年代久远的书卷,令人遐想里面的如烟往事、尘封岁月。探头张望庭院,视线往往被一堵屏风似的影壁阻隔。从影壁下凌乱蔓生的苔藓,从天井里出墙的红杏,透出几分神秘和诱惑。也许在这间院落里,曾经上演过《钗头凤》和《墙头马上》,抑或是《家·春·秋》和《雷雨》那样的故事。
老巷多像是大海中一座寂寞冷落的小岛,让每一位在物化城市中颠沛流离的行者在此得到心灵的栖息;老巷又如一位髯须长拂的历史老人,向踽踽独行客娓娓叙述自身的荣辱兴衰、世事沧桑;老巷还似一阕婉约凄美的词,是现代都市隐士的“终南山”和“桃花源”。也许,每个金坛人的心底里都藏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老巷。
作者:杜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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