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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识语文老师时，学校里的桂花开得正浓。
说不清什么原因，我爱极了这样普通到极致的花。花开时节，我总喜欢站在教室门前的走廊上，循着浓郁的芬香，在一片葱浓苍翠中遥望那一树芳华。
很惊讶老师第一次走进教室时，就带着一身淡淡的桂花香。他的课，他的博学，他的才情，甚至那把带上讲堂的紫砂壶，从来就是学校里经典的话题。
我一直是角落里的学生。平凡的成绩和少言的个性注定了我只能在老师习惯性的忽略中安静地存在。在他出现以前，一年一季的桂花是我唯一的寄托和最好的倾诉。
我不喜欢一个整日里和学生打成一片全无一点师长风范的老师，可却不得不承认，他的课上得好，没有刻意的渲染，没有夸张的铺陈，宛然一阵桂花馥郁过后的余香。每每此刻，我都会有一阵恍惚，课间和学生嬉笑玩闹的他和课上持重收敛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相？
偶尔，他会听我回答问题，也会将我的习作作为范文在课上朗读；我不排斥他在我的作文后加批近乎等长于原文的评语，甚至也希望那些源自内心的文字在他低沉而深厚的声音里流动。可是，我却不喜欢他偶尔驻足在我身上的眼神，尽管里面饱含着欣赏和赞扬，可同样浓厚的探究意味却让我心烦。
时间始终以它恒古不变的步伐向前游走，很快，这一季的桂花又谢了，望着满地花瓣，我不禁感到深深的压抑：到底是怎样一种力量才能促使如此平凡的躯体得以酝酿出那样的芬香？可是，纵然馥郁如桂，也抵不住时间的脚步，终究逃不脱零落成泥的命运。“只有香如故”，难道，仅能凭借一缕幽香作为存在过的凭证吗？
一个深秋的傍晚，我去他的办公室补交作业。他不在，我却在他略显凌乱的办公桌上看到：满满的一瓶桂花！静静地绽放在琥珀色的液体中，沐浴在秋日特有的余晖里，像是在倾诉另一种生存的状态。
“这是桂花蜜，将凋谢的桂花洗干净放入蜂蜜里，用它来泡茶，不仅桂花的香气不散，还特别滋养花，没听说过吧？”我回头，迎上了那双满含笑意的眼。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他每次拿着茶壶进课堂时，桂花的香气就会弥漫回溢，原来是这样。
“其实，桂花的价值不仅仅在于赏，它的香气也可以另一种形式继续存在。任何事物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只要你懂得去发现，去珍惜，永恒也可以把握的”。
于是，在那个秋日的傍晚，我对桂花香气有了一种新的认识。
作者：顾亦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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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31 23:37:0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