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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很少有时间逛街的上班族来说，网上购物成了我们喜欢的主要购物渠道。这不，同事们看中了几款羊毛衫，适合中老年人群，都决定买给自己的母亲，作为“三·八”妇女节的礼物。于是，三五个人盯着电脑，一起和店主讨价还价。
她们也邀我参与，我说已经买了，是前一天晚上逛超市看中的电动三头按摩器，母亲的腰椎一直不好，经常疼痛，就给她买了一个。看见同事忙着挑选羊毛衫，我便给母亲打电话，响了好长时间没有人接听，母亲或许去了菜地，或许给鸡鸭喂食，或许在井台打水。放下电话，我想起母亲的菜地上一年四季葱青菜绿，她几乎一直没有闲过，挑水担粪，身影在田里不停地漂移。每次回家母亲总是要我带上满满的一大包蔬菜，说城里的菜没有她的好吃，尤其是青菜，吃起来总有一些清香甜甜的感觉。母亲总喜欢带我逛菜地，告诉我什么菜什么时候最好吃，什么时候可以腌制咸菜。还有她种的田，春天有嫩绿的麦苗，黄黄的油菜花，秋天有金穗。家里的小果园，春天有桃花，初夏有枇杷，秋天有梨。有时，母亲还会给我打电话：“还不回来带点鸡蛋给乐乐吃呀，草鸡蛋人家都来选呢，如果没有空，我给你们送去……”
父母亲30年前分产到户的时候，就承包了5亩7分地，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如今我的儿子也上初中了，但那5亩7分地，除了前年修公路征了一亩5分地外，他们还没有放弃，田间的稻麦交替轮番耕作，间或腾出一处种些油菜豆角。父亲没有退休的时候，都是母亲一个人忙碌，父亲退休了，母亲还是舍不得父亲劳累，总是自己抢先担上重担，说父亲没有劳作过，怕重担压累了。母亲偶尔不小心摔跤，就抱怨自己老了。常年的劳作让她腰间盘突出，经常疼痛。想着她疼痛的样子，心不由地揪着，我们做儿女的一个也不在她身边，都是父亲帮着揉。我想母亲听到我给她买了按摩器，一定会很开心。
农村人，午饭吃得比较早，上午十点半左右就是吃饭的时候了。父亲喜欢喝点老酒，总是一个人先摆上一碟菜，一边看着忙碌的母亲，一边和她说话，然后催着母亲陪他一起吃。我又拿起电话，想像着接通了，母亲会说：“我们吃饭了，你也来吃两口？”但我嘴角的笑容随着那边间断的“嘟嘟”声慢慢地收起。
还不在家？是上街帮邻居带东西去了？邻居缺什么都喜欢让父亲捎带，蔬菜、鱼肉、油盐酱醋，甚至化肥、农药。父母买了一辆三轮电瓶车，当初我们兄妹都不赞成他们买，但他们还是偷偷买了，我们只好叮嘱他们多加小心。不过这样他们上街方便多了，所以邻居要带东西的时候就会问一句：“老头子、老太婆上街吗？带点东西啊。”每次父母都很开心地答应。
正想着，同事们已经看好了羊毛衫的款式和颜色，然后逐个给她们的母亲打电话，谁知道一个个都回话说：“不要不要，浪费，有得穿呢！”同事们兴奋的潮云一下褪去，我劝她们说，母亲都是怕我们花钱，现在心意她们也领了，也就算了。
之后，我又忍不住给母亲拨起电话，依旧没有人接，想必他们一定是出去串门了，会去哪呢？姨妈家？还是舅舅家？我有四个姨，三个舅，母亲排行老三，虽然是老三，但是兄弟姐妹家有什么事情都要和我父母商量，尤其是小舅和小姨，从他们自己结婚养子到他们的孩子结婚生子，没有哪件事少得了我父母操劳的。每次忙完了，等我回去的时候，父母就和我慢慢说起操办的经过，一边喝着酒，一边和我聊着，那份快乐也不时侵入我的心扉。
天快黑的时候，我再一次拿起电话，因为我知道父母无论去哪里，都会在天黑前赶回家，他们的宝贝猫狗鸡鸭都要喂食上窝。去年，母亲逮了一个白色的猪仔，说是婆猪，进家的时候只有十六斤，父母对它细心呵护，十分亲近，经常用梳子梳理猪身上的毛，它总是一动不动的，任凭你怎样梳理，嘴里还不时发出快乐的哼哼声。去年这只婆猪下了一窝猪崽，一次我陪母亲喂猪，看到猪崽争先恐后挣食的样子，煞是可爱。母亲一到猪圈门口的时候，猪崽就扯开嗓门嚎叫；母亲跨进去的时候，猪崽就挤靠在她的脚边；母亲好不容易把食物倒进槽里时，猪崽们就埋头狂吞，如果有谁霸道在食槽里的话，母亲就会它拖出来，如果有谁挤不进的话，母亲就会拨开缝，让它挤进去。看着猪崽们饱食后摇头摆尾的样子，母亲开心地笑了。
终于，电话接通了！“什么时候回来呀？今天星期几了？老头子星期几了？”电话一通，我就听见母亲问我，接着又听见父亲说星期五了。
我问他们去哪里了？是不是一早就出去了？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是去白龙荡你爸的一个朋友那儿玩了一天，刚回来。”
哦！我刚想说我已经打了一天的电话，又忍住没说。接着，我告诉母亲，我给她买了一个按摩器，算是节日的礼物。
“又乱花钱了吧，我和你爸啥都不缺，按摩器，我才不要用那玩意呢。过啥节呀，刚过年的，天天过节呀，不要什么礼物，你回来就好。星期天回不回来啊？”
不要？还没有看到就不要了？！
我的声音把同事逗乐了，同事们笑着说：“哎！我们想着她们，她们却不领情。我们真会自作多情啊，哈哈……”
电话里忽然传来母亲开心的笑声，我也笑了。
作者：许菊兰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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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3 01:27: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