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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姜家的小牛(我的小名)么!孩子们好孝心哟,全家都回来陪父母过年来了。”春节回老家刚踏进家门,一个来探望病中父亲的老汉和我们打过招呼。“快叫他叔叔啊,他就是30年前住在我们家那个挑河的杨叔叔!”母亲在一边提醒我。挑河的杨叔叔?我一下子想起来了。然而,雪白的头发,沧桑的茧手,还有斜扣在头上鸭舌帽,简直和我病中的父亲差不多憔悴。我的鼻子不禁一酸,30年岁月变迁,我正步入中年,当年喊号子挑河的壮年也已苍老。
小时候,每到冬春季节,农村就会掀起挑河兴修水利热潮,逢开挖流域性河道县里还打破乡镇限制,集中组织劳力挑河。那会儿经常见到村上人来人往,都是外镇村来挑河的劳力,他们分别安营扎寨各家各户。而杨叔叔就是当年住在我们家的民工之一,那年他才30岁。他来自邻镇的一个偏远村庄。
当时,我们家除了三间三架梁的茅草房,还有一个用碎砖叠起来的小院子。挑河住在我家有六七个人,他们住得都很艰苦,睡觉也没有床,就是在地上先铺点稻草,然后将被褥铺在稻草上睡觉,这就是打地铺。他们吃饭是以生产队为单位集中开伙的,每天轮流买菜做饭,做饭的人和挑河人算同样的工分。他们中午吃些什么,不太记得,当年还不通自来水,全是挑水吃,家家用水缸明矾淀水。因此,他们好象连水也不在我们家喝一口,却常常有些土特产带给我们。早上草帽里兜着的,有时是些麦黄杏,有时是几个小鸟蛋,有时是几个小番茄,纯粹是喜欢我和弟弟而带来的。
挑河在农活中是一项最艰苦的重体力活,老百姓称它是英雄饭,但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少壮劳力都争先恐后抢着去。其因,一是工分高,二是吃得比家里好,天天不缺荤在那个年代是很诱人的。有人说:挑起来像驼子,跑起来像兔子,吃起来像花子,睡下来像猪子。那时候还是集体时代的后期,当年的我不过六七岁。依稀记得破土动工后,数十里的河,一眼望去,河槽里人头攒动,号子震天,红旗在寒风中跳跃。有时全线统一夜战,沿线灯火形似火龙在蠕动。战线长的有十多公里,最多时有四五万民工。
我们孩子也会溜到河边去玩,水抽干了,河泥软软的,踩得很舒服,有时脚下有点硌人,弯下腰挖一挖,多半会得到一个大河蚌。剖开它,找珍珠,河蚌肉当年是不屑吃的,螃蟹也只不过是熬酱的佐料而已。事实上,当年,许多河鲜我们都太不已为然。
挑河每年总有那么一次,每次都有二三十天,当时人们把挑河与打仗等同起来,称工地为前方,在最艰苦的时段,后方都要组织到前方慰问。各生产队都杀猪宰羊,乡、村(公社大队)带电影队,文艺宣传队到工地慰问。每次挑河工程结束后,各级都召开总结表彰大会,表彰奖励先进积极分子。
作者:姜以才金沙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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