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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剃头,由邻村的一位老师傅承包,每月一次。没有哪个孩子喜欢剃头,倒不是惧怕那明晃晃亮闪闪的刮刀。一张长凳在堂屋近门的地方放了,一旦坐上去,再系上淡蓝色的围布,你哪里还有动手动脚的自由?对生性好动的我们,不啻是一场无比残忍的拘禁。
我居然喜欢上了剃头。剃头师傅很和蔼,一脸的笑,说话轻声轻气。我安分地坐着,耳畔响着“咔嚓咔嚓”的剃刀声。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使我很不自在时,他却极有耐心,或者让我站起来,放松放松,这时,他会乘机燃一支烟,蹲在远处,眼里写满了慈爱。或者和我拉拉话,诸如今年几岁,读几年级,老师凶不凶,在轻松的对话中,我烦燥的心情渐渐恢复如旧。
至今,我都忘不了裹在胸前的那条宽大的围布,好像秋天如洗的碧空。也忘不了弥漫着热气的小屋,亲切且温暖的小屋。
一月剃一次头太少,因为,疯长的头发常在老师傅到来之前,就齐到了耳朵,遮住了视线。我姨夫也是剃头匠,他在紧靠集镇的公路边搭了间铁皮棚,凭手艺吃饭。我十天半个月就去光顾一次。
姨夫的手艺高,待人和气,他总能一边跟顾客热烈交谈,一边娴熟地挥舞剪刀,两不耽误。我去的时候,屋里常常挤满了人。他总是先招呼我坐下来,再到附近的小卖部给我买一包瓜子,如果是炎夏,我手里擎的就是一根冰棍,像这些零嘴,在家几乎吃不到。我也说不清楚:我急冲冲地到姨夫这里来,到底是为了剃头还是为了手里的零嘴?
姨夫早已不剃头了,但那间温馨的铁皮棚,却一直驻留在我的心田。
如今的发廊,一条街上就有数家,尽管装修得富丽堂皇,手艺不断地升级,但我仍然愿意去街头老李的露天小摊。还是那熟悉的条凳,还是那天蓝色的围布。我惬意地闭上眼睛,任老李在耳边絮叨,一时如烟往事,在心里升腾奔涌……
作者:程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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