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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告诉我,父亲的肿瘤无法切除。我的心都要碎了,这意味着病魔无情地将父亲推到了生命的边缘。
父亲是3月份被确诊为癌症的。之前他一直在苏北农村披星戴月地干农活,春节前偶感胃部不适,他也没太多在意,在村里门诊室里挂了几瓶盐水后,继续忙碌着农活,张罗着春节年货。春节后,他的不适感加重,在我们再三催促下,他才来到金坛,经过人民医院和省肿瘤医院检查,基本认定为恶性肿瘤。面对突来的恶讯,我们全家都惊呆了,谁也不敢相信这个认定结果。经过商量我们选择了手术探查,但手术探查仅仅只作了探查和病理化验。
我们又询问了多家医院的专家,得知父亲的病基本无药可救,最多靠药物延长生命时间。躺在病塌上的父亲显得异常消瘦,用微弱的声音问我手术的结果,我转身擦干眼泪,微笑地告诉他手术一切顺利,病情很快就会好起来。或许父亲也相信:儿子不会骗爹。
父亲手术后,我找了本经书,说服不信佛的父亲念经。“皈依自性,本具光明。”生老病死本是自然的生命现象,我希望有常之中的禅理能够帮助父亲度过无常生命的最后日子。
8岁的女儿得知爷爷癌魔缠身的事后,亲手折叠了一千只纸鹤,五颜六色的千纸鹤挂在病房时,父亲疲惫的眼中流露出喜悦。女儿细声地对我说,她要用这一千只纸鹤啄去爷爷身上的癌细胞,让千纸鹤永远拴着爷爷,不让他离去。
抚摸着父亲枯瘦无力的手,想想父亲辛苦的一生,我泪流满面。父亲没有文化也没有技术,纯靠种地将我们兄弟二个抚养成人。在那个缺衣少食岁月里,他挑河工时,悄悄地将自己饭食留下一半带回家给我们兄弟俩吃。父亲没有什么文化,可是他眼光很远,在我小时候,因为贫穷,很多同龄孩子小学毕业就打工赚钱了,而父亲愣是坚持将我读到高中毕业。他常说,再苦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不能穷孩子读书。
当兵的日子里,每次读到父亲托别人写的信都是一切都好,请儿子安心服役,即使1991年那场洪水,房子都被冲跑了,仍收到他一切都好的家书。若不是当地政府向部队通报情况,还不知道他和母亲在临时帐篷度过了两个多月,因为洪水污染致病,他挂着点滴托人写给我那封“平安”家书。那时候,我们部队也奋战在长江大堤的抗洪一线,因为有他的平安家书,我在抗洪中表现突出,荣立了三等功。成家立业后,每次回家给他钱,他总是塞给我女儿,说他们有钱,让我们留着发展自己的小家庭,培养好他的宝贝孙女。
父亲,血浓于水,想想这可怕癌魔肆虐你的生命,儿伤心至极,无奈目前又没有特效药可以克服它,儿只能面对苍天,为你衷心祈祷,祈祷上天能保佑你,祈祷出现奇迹,祈祷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能更长。
作者:姜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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