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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开,蜜蜂叫。阳春三月,蜜蜂从四面八方赶来了,时而在村庄上空盘旋,时而在似锦繁花间留连,这时,我们便撂下手头的功课,四处追逐起它们的行踪来。
蜜蜂是大自然赐予我们极好的玩伴。往透明的玻璃瓶里放上几朵刚采来的油菜花,看着被俘的蜜蜂在里面或爬或飞,这就是我们眼中的动物世界。吃蜂蜜是万不得已的,当它们被逗得精疲力竭,妄图消耗积攒的蜂蜜维持体力时,我们就当机立断,将之首腹分离,一滴晶莹剔透的蜂蜜,便分毫不差地落入我们口中。
掏蜜蜂最有趣。小时候,我们村落里以土坯房居多,这正合蜜蜂的心意,它们在上面肆无忌惮地打洞,然后择一处安乐窝躲藏起来。记忆中,泥糊的墙面,被这些小家伙钻得千疮百孔,远远望去,蔚为壮观。蜜蜂喜阳,所以朝阳的土墙,蜜蜂洞尤其多。于是,我们每人一手一只空瓶,另一只手拿根细木棍,“挨家挨户”地上门搜索。小棍慢慢地探进洞内,轻轻地往里戳,我们像钓黄鳝一样小心翼翼,担心会因为下手过重,蜜蜂惨死洞中。屏气凝神中,只听里面传来细微的嗡嗡声,我不禁欣喜若狂,马上用瓶口将洞眼盖实,一边更加耐心地挑拨,请蜂入瓮,直等到它掉入瓶中。也有刁钻的蜜蜂,哼哼唧唧了半天,却不肯现身,我们就加紧地掏,不停地掏,对峙到最后,总以我们的胜利而告终。
“缴械”的蜜蜂,其状甚为可爱,蜜蜂是头朝里爬进去,所以出来时,总是屁股向外,挪着小步倒退,一副难为情的样子。
当地的土蜂主要有两类,一类是钻土墙的,外表呈灰褐色,体型较小,与养蜂人养的家蜂差不多,叫声温柔,蜇人也不很疼;另一类是块头较大的黑蜂,通体黝黑,飞行时像直升机一样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慑人心魄,常常筑巢于屋檐下的竹管椽子里。只要看到竹管上有眼,竹管下还留有一滩粉末状的碎屑,那十有八九是黑蜂的容身之所。
黑蜂是我们严打的对象,怨只怨,它体内蕴藏着大量的蜂蜜。在那个不知零食为何物的年代,它对我们的诱惑胜过一切,包括对它的忌惮。我们打击的手法较为单一,却非常彻底,那就是拆竹管,连锅端。事前先“布控”,找准黑蜂进出频繁、洞眼紧密的竹管,然后闪电般地出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着抽取下来的竹管,一阵子刀砍斧斫,直至一破两半。有时,里面还有收拢了翅膀的黑蜂,都没来得及反抗,就身首异处,呜呼哀哉了,液状蜂蜜连同堆放在竹管一隅的固体状的黄色蜂蜜,顷刻间被我们舔得一干二净。
竹管是房子的脊梁,抽多了,房子就不那么牢靠了。记得邻村的生产队有两间红砖绿瓦的猪舍,后来被我们抽竹管抽塌了,可我们居然一点儿也不觉惭愧。
现在,即使桃红李白,油菜花已开成黄灿灿的一片,也难得见到灰蜂、黑蜂的踪迹了。我不知道,是那些霸道的家蜂把它们逼迫得最终背井离乡,还是因为失去了赖以憩息的巢穴———土墙和竹管椽子后,致使它们渐渐绝迹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一定要捉一只来,像童年时那样,把它装在瓶子里,问个究竟。
作者:程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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