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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澡堂都挂上“桑拿”和“休闲中心”的牌子。十几年前,小城里仅有几家简陋的澡堂,现在的澡堂越开越多了,一个比一个豪华气派,洗澡的内容也远比以前丰富得多,按摩、足疗、桑那浴、芬兰浴等等。
我记得以前县城里有一个“沧浪浴室”,在共青路,店名写在一个小灯箱上,在夜里闪着昏黄的光,浴资是一人两元。掀开门帘进去,里面人声鼎沸,有小孩的哭声,跑堂的吆喝声,还有熟人见面的招呼声。那时没有包厢,只是一个大厅,摆放了许多张躺椅,躺椅上有柜子,衣服放进去用板子盖起来,也不上锁,但那时从未听说过失窃的事件。
浴室是中午12时开始营业,我和同学都是在这个时候去洗澡,因为这个时候人少,水也比较干净。浴池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子。大池子水温适中,用来泡澡。人刺溜一下滑进池里,不一会,全身的毛孔就张开了,感觉五脏六腑都温暖。小池子水温比较高,池子上面还用木格栏盖着,防止人掉下去。喜欢烫脚的人用这水烫脚,他们被烫得呲牙裂嘴,却满脸的享受。
前些天我去洗澡,搓背师傅用一块巴掌大的搓澡手套替我搓背,这种搓澡巾很粗糙,搓在身上感觉像刮鱼鳞一样。他横七竖八、胡乱地搓了几下之后,便热切地望着我说:“老板,要不要打个盐?”所谓“打盐”,就是用浴盐在你身上搓一遍,收费十元,而在超市里,一袋浴盐只要一块多钱,一袋可以洗几次。我说不要,那位师傅的脸色立马“晴转阴”,仿佛我亏欠了他似的。
以前的搓澡师傅很专业,颇有艺术的味道,他们搓澡细致到位。师傅把毛巾一层一层卷在手上,像裹绷带一般,手艺的好坏,通过缠毛巾就能看见一斑了。搓澡时,师傅先从头部开始,包括眼皮,毛巾如蜻蜓点水一般在你眼皮上一滑而过。腿上汗毛重的,师傅就顺着汗毛,手上加劲搓过去,然后轻轻带回。搓完背后,师傅用一盆热水往身上一浇,然后用肥皂打一下,同时用手很有韵律地敲打一番,那声音就如一支美妙的乐曲。
洗完澡出来,在镜子前理一理头发,整理一下衣服,然后神清气爽、踌躇满志地走出去,什么烦恼和负担都淡忘了。
那些老澡堂随着城市的改造已成为了历史,那些专业的搓澡师傅也不容易见到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许多东西和澡堂一起被封存在记忆里了。在豪华干净的“休闲中心”洗着桑拿,我却怀念着曾经的澡堂,怀念那简单、安静、淳朴的日子。
作者:汤云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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