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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每想起小时候父母拐了好几道弯的谎言,心似被剜了一样的痛,我真是太幼稚了,竟然相信那些话。跌在自家熟悉的门前,这个跟头是栽大了。
那些不经意,抑或言者无意听者有意的几句话,但是它们曾美好地填充着我纯真的心灵。他们指着一堆堆黄灿灿的鱼籽,说鱼籽不能吃,吃了脑子会变笨。在诱惑驱使下的筷子,遂被什么咬了似的,迅即缩了回来。只好老老实实地吃饭,并满怀感激地望着他们把“愚蠢”一粒不落地送进口里。他们还一板一眼地说,吃鸡爪能把字写好,多吃则能变成书法家。对龙飞凤舞的春联一向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我们,当然不会放过盛上来的一个鸡爪,哪怕一个鸡脚趾。僧多粥少的原因,我常常与哥哥,与表兄弟们争个不可开交,也常常引得父母发出一阵阵开怀的笑。
直至,我的大脑并没有因为不吃鱼籽而变得聪明,我的字也并不因为贪吃了诸多大大小小的鸡脚而娟秀雅致,我才猛然发觉,父母的忠言竟是一个天大的玩笑。鸡爪吃多了,除了一层脆皮外,就是坚硬的骨骼,哪里能跟肥美的鸡脯媲美?而鱼籽,试着品尝,原来那么鲜美可口,曾经的敬而远之才是愚蠢之至。可是我对大人的谎言决不耿耿于怀。那是一个人长大必须付出的代价,像不断拔高的小树,总有叶片不断地从枝头剥离。虽然这么大度地想,可是我不能欺骗自己,当看到鱼籽和鸡爪时,那些骗人的谎话,还是化作阵痛咬噬着我的觉醒。
但,如今我意外发现,有一种不屈和期待扎根在内心暗滋潜长。脑子不聪明,我却矢志不渝地坚信勤能补拙的道理,以执著地勤奋正视学习和工作上的种种压力和困惑;手写的字不漂亮,我却丝毫不怀疑我的潜能,甚至固执地认为,我的字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是独一无二的。细细盘点,默默支撑我趟过人生小溪的,不过是小时大人们的几句谎言。至此,我才理解了父母的一番苦意。
父母对子女的爱,有两个小名,一种叫深爱,深藏于心,如埋在地壳的火山一样爱得深沉;一种叫至爱,是拐了好几道弯的谎言,如窖藏多年的美酒一样爱得迂回绵长。
作者:程建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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