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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么多流光溢彩的唐人诗中,我颇为偏爱王摩诘的那首如歌的《鸟鸣涧》———“人闲桂花落”。我们几乎可以听见那金黄色的细小的幽香悄然飘落的声音,而待“月出惊山鸟”时,我们甚或觉得触到那巨大的一轮山月,砉然划破寂静时那么圆满安祥的金属般的质感,让我们的心头不由生出一种湿漉漉的感动:安静真好,生命真好。
静静的雨夜,听夜行的汽车哗地一下,如旅行者的叹息,船倏地走远;听孩子甜香的呼吸,家人熟悉的鼾声,它们都是那么美丽如歌一般的声音,穿过黑夜,温暖地走近我们。
而小巷则是雨天一般悠远的传奇。它们总在某场清冷的春雨中,走进我们的视线。青苔或爬山虎总是深一脚浅一脚地在人家的屋檐周围酒醉似地绿着。红色的点点小花则是一挂火红的鞭炮,在春天青涩的胸膛上欢欢喜喜地炸开。雨还在下着,我们几乎便听见素衣的诗人倚在晴窗下荏苒地吟着“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了。
雨后乍晴,阳光像一个与你玩捉迷藏游戏的调皮的孩子,猛放开你的眼,让我惊讶地发现,什么时候春天在你眼间在你耳边早已燎原般地绽开--白玉兰花是簪在春天鬓边的一支歌,华美而岑寂;而柳树分明是一张绿色的竖琴,被几阵春风,几阵春雨,撩拨得铮铮琮琮地响着。
我们曾经以为所有的感动都已成为过去,曾经以为所有的温柔早已被时光磨励得粗糙不堪,且倾听春天的声音,且倾听春天的声音真切地走进我们的生命。
作者:杜炳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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