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的“老古话”

chinajtr

　　今天强调对未成年人的教育，我不禁想起祖母的“老古话”。

　　祖母扁担大的“一”字都不识，但肚子里的“老古话”却不少，往往出口成章，既有传承，又有创新。我九岁丧母，父亲常年在外做工，我是在祖母身边听着她的“老古话”长大的。

　　小时侯，祖母每次挽着我上街，出门前总要一再叮咛：“小孩子要有礼貌，看到年纪大的人要叫一声。”接着“老古话”脱口而出：“见人不开口，不如一条狗。”我自然不愿做狗，祖母要我叫什么我就叫什么。后来不必祖母“指挥”，我都会主动叫那些长辈“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等，因而，常常得到大人的夸奖和馈赠。这时祖母又趁热打铁，笑着敲敲我的头：“叫人不蚀本，舌头打个滚”。有时会说：“嘴甜吃馒头，嘴硬吃拳头。”这些“老古话”似乎有一点功利，但却涵含了许多做人的哲理。

　　那时，我们县城的小巷里空地较多，有些邻居便在屋旁种些蔬菜，有一家种的青菜又大又扁，形如菊花，叶子绿似翡翠。一次，我拔起一棵当帽子戴在头上，菜根朝上像帽子的尖顶，滑稽有趣。祖母瞧见了，立即要我把菜送还人家，并还要亲自陪我去赔礼道歉。我嘀咕说：“就一棵青菜，又不是什么大事。”祖母脸色严峻，说：“做贼从偷菜起，赌钱从跌背起。”所谓“跌背”，即用一枚铜钱猜正反面赌输赢，具有最简单、最原始的赌博性质。这“老古话”与“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是一样的道理。

　　有一日，邻家院里的一棵枣树上，果实像晶莹的宝石般诱人，而且有几个枝桠伸出院外，引得我口水直流。我不敢用竹竿打，想用瓦片把枣子击落，一不小心，瓦片掷到了主人家屋上，一阵“哗啦啦”得响声，吓得我逃得比兔子还快。回到家里后，祖母问：“你今天在外面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我摇摇头，祖母两眼盯住我，嘴里又是“老古话”：“瓶口紧得住，人口紧不住；要想人不知，除非你不做。”我只好老老实实招供了。从此这几句“老古话”便深深地印在我心里，直到今天仍没有被抹去。

　　祖母的“老古话”很多，常挂在嘴边的还有“没金没银不要紧，千万不能没良心”、“药人的东西不能吃，害人的事情不能做”、“端张板凳给人坐，就是端给自己坐”。这些话看似平常，却都是极为朴素的做人道德准绳。





作者：徐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