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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出门不顺，总是挨欺负，郁闷得很。
一个星期一的下午，接近晚上的时候，我弯到小金海市场门口，钉了个鞋钉。
三个基本上算得是老头子的人，一字排开，修鞋、修拉链，钉鞋钉鞋掌什么的，一套工具，多种经营。面前是工具摊子，再往前是一条凳子，凳子下面有一只或者两只拖鞋。
给我修鞋的看起来最老，缺好些牙齿，门牙只看到下面剩两颗。我脱了一只鞋子给他，金鸡独立地站着，站的地方迎着风口，要是夏天当然无所谓，可是现在是冬天，风一层一层的钻到我的衣服里去，我冻得啰啰嗦嗦的，跟他说：“真冷啊，你们真会找地方，把摊子摆这旮旯。”
鞋匠说：“要能够呢，我不想啊，指定在哪里就在哪里，不许动的。”
我说：“谁这么说的啊，让他站这里吹一天试试？都这么大岁数了，冻坏了倒犯不上来修鞋子了。”
鞋匠拿刀子的手指指领口：“我们有准备的，穿得多的。”果然是里三层外三层，裹棕子似的。
这些修鞋子的经营模式竟然是合作制，对他们来说是非常科学的，还很合理。总共有六个人，分两班，三个人一个班。这是根据他们的业务量来的，三个人基本上可以满足一天本市场上对这块业务的需要。三个人中，中间的一个人比旁人多一个皮囊袋，装钱用的，每个人的劳动所得都装进这个皮囊袋中，再进行分配。怎么分配，我不知道。这样一来，就杜绝了三个人或者六个人之间的竞争，另外，上一天班休一天息，也是蛮舒服的。另外，还有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一点。
这一点我是今天才知道的，他们这样做还有其他的道理。比如，我的鞋子，到星期四的时候，刚刚钉的鞋钉，已经掉了一个。这让我很不舒服，质量再差也要有点说得过去吧。再说，我也不能为钉个鞋钉老是跑来跑去的。但是现在不跑不行了，因为我更不能一脚高一脚低的走路，除非这鞋子我不想穿了，为了鞋跟而浪费了一双鞋子，成本比较高，我可是个节约的人。
鞋匠已经不认识我了，也许是假装不认识，也许是真的不认识了。生气也没有用，我缄默地把鞋子脱给他看鞋跟。他当然也不认识在他手上的这只鞋子了。他说不关他的事，这个鞋不是他钉的。
我说：“缺德吧，从钉上去到我发现掉下来，搭头搭尾两天工夫，再说我很多时候是不走路的。”
鞋匠一再抵赖，看在他已经这么老的份上，我也无话可说了。心里恨啊，看他把鞋跟的事推得一干二净，恨不得一脚把他的木头箱子踢散了才舒服。
接着，一个女人抱着件棉被过来，说是昨天换的拉链，今天又拉不上去了。自然，这个拉链得重头来过，昨天的那个人又不是今天的这个人，今天的这个人是不会买昨天那个人的帐的。虽然，他们自己的帐怎么结算，旁人并弄不清楚。
我都不知道怎么说，这些人坐在风口上讨生活，也怪不容易的。可是，自己不幸，也不至于让每个来修鞋的人遭殃吧？什么世道！
作者：庄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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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1-1 10:45: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