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水乡

碧螺春

　　阔别故乡十多年了，时常牵挂着我那水润润的，有着玉一般色彩和韵味的故乡。想得多了，那水乡小村便进了我的梦，还有我儿时欢快的笑语在湖边轻轻地漾着。

　　表妹打来电话：“姐，过节回家来吧，湖里的螃蟹让你尝个够！”快人快语的小妮子没等我回答又嚷嚷开了，“这次你放心好了，我们村变化可大着呢！”

　　好神气的话语，又把我的思绪牵回了故乡……记得五六年前回故乡，表妹特意带我到湖里取鱼，船行在我幼时游泳嬉戏的河道中，我找不到家乡的味道，心里安慰自己，也许是旅途劳累了吧。四处搜寻，河中已看不到漂浮的水草，也看不到河底的卵石，此情此景怎么也无法与我记忆中的底片吻合。

　　表妹轻轻地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问话却已闻到一股恶臭，顺着表妹的手指，我看到了堆在湖边小山似的死螃蟹。惊讶笼上我的心头，多么可怕的现实，要知道家乡的很多人家是以养蟹为生的，如此乡亲们一年的辛劳看来是付诸东流了。怪不得村中没有了往昔的热闹与欢腾。

　　湖水轻轻地拍打着石岸，散发出怪怪的味道。东一条、西一条的鱼儿翻着白肚皮，有的还在水中挣扎，企图游得远些，整个湖面阴沉沉的，与我童年的记忆截然不同。怅然若失的我有几分疲惫，抬头远望，湖边矗立着几个冒着黑烟的大烟囱，正趾高气昂地向天空吞云吐雾，也许它们就是罪魁祸首。我的猜想被证实了。表妹告诉我，入夏以来，湖水遭到特大污染，半成大的蟹儿成片死去，严重的地方连鱼虾水草都没能幸免。记得小时候在湖边游泳，湖底的卵石真是粒粒可数，喝一口湖水，都沁人心脾的清凉和甜美，胜过如今任何的纯净水。

　　带了几条不太灵活的鱼，我离开了家乡。车行驶在乡村的小道上有些颠簸，路边是杂乱的生活垃圾。车窗外不时闪过乡亲们的脸，有的熟悉，有的陌生，无不带着一丝愁容。鱼带回城里，我没敢食用，一向嗜鱼如命的我，一下子对鱼失去了兴趣。

　　几年来，我牵挂着故乡，可又实在没有勇气靠近她。梦里时常交替出现的，是我那山清水秀的儿时乐园和失去生机死蟹、死鱼成片的画面，这些让我无法安心。

　　这一次，我又踏上了回乡的路，初秋的风轻轻地拂动我的发丝，路两旁的香樟树沙沙地吟唱，散发出恬淡的香味。天空蓝得能溶进人的心里，嗅着树香，望着蓝天，极疑心是又回到了梦里。

　　小镇的街中心建起了健身广场和小花园，亭台水榭，草坪花圃还真有些水乡园林的味道。表妹家新近在新村里建起了别墅，她喜滋滋地告诉我花了二十万呢。抬头望去，红瓦粉墙的别墅群在绿树掩映下有几分羞涩，又有几分得意。

　　表妹又让我去湖里吃大螃蟹。坐在船上，船头溅起朵朵浪花。湖水清了，水草绿了，小鱼儿到处游，远处的大烟囱也不冒黑烟了。湖边建起了停车场，很多人从远方赶来观赏湖光山色，品尝大闸蟹及各种河鲜，平静的湖面又有了生机。

　　表妹告诉我今年的螃蟹又要丰收了，数量多，个头大，定能卖个好价钱。言语中流露的是喜悦和满足。晚上，睡在装修豪华、设备齐全的大船上，从窗口望着星星点点的渔火一闪一闪，仿佛是乡亲们快乐的眼睛。我睡着了，一夜无梦，这是我几年来睡得最香的一觉。（成人组二等奖）





作者：钱素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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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头、转向

我只看看不说话